郑安民和苏玉梅的到来如同温暖的阳光彻底驱散了李明泽心中因家族冷遇而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晚宴结束后他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拉着叶晚晴的手在酒店套房的露台上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久久无言。
叶晚晴敏锐地察觉到丈夫情绪的细微变化她轻轻靠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暖的手包裹住他微凉的手指安静地陪伴着。
良久李明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晚晴你知道吗?看到郑叔和苏姨我……我心里特别难受但也特别暖。
” 叶晚晴柔声道:“是因为想起你自己的爸妈了吗?” 李明泽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全是我对我妈……其实没有任何印象家里人说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深不见底的哀伤。
“所以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这个词就是照片上一个模糊的、温柔笑着的影子是佣人小心翼翼避而不谈的禁忌是父亲书房里一只落寞的、永远不会再被打开的首饰盒。
”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而我那个家……很大很空有很多人但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我爸……他那时候还很忙也很伤心吧很少有时间管我我是保姆和司机带大的。
” “我上面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他们是同一个妈妈生的。
”李明泽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我对于他们来说大概就像是个突然闯入的、分走了父亲一部分关注(虽然很少)和未来家产的外人小时候他们从不带我玩他们的玩具不会分给我甚至吃饭我都常常是一个人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 叶晚晴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她能想象那种在一个华丽却冰冷的牢笼里独自长大的孤寂。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每次家族聚会”李明泽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那些叔叔伯伯、姑姑阿姨们表面上和和气气但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怎么说呢怜悯?或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们会摸我的头说‘没娘的孩子真可怜’然后转头就去奉承我大哥讨论着他多么聪明将来如何继承家业而我就像个透明的摆设。
” “我努力想讨好他们想融入进去我考很好的成绩我学钢琴学马术……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爸爸就会多看我一眼哥哥姐姐就会接受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但结果呢?成绩好了他们会说‘哦还不错’;拿了奖奖金或许会多一点但那份疏离感从未减少过半分我大哥看我的眼神反而更加警惕和不善了。
” “钱?”李明泽嗤笑一声“那个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我的账户里从小到大永远有花不完的零花钱后来是分红但那些冷冰冰的数字买不来一顿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热闹晚饭买不来生病时真正的担忧和陪伴更买不来……一句发自内心的肯定和鼓励。
” “后来我爸爸在我高二那年也走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突发性脑溢血走得很突然上我穿着黑色的孝服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他们表情肃穆说着节哀但眼神里的算计和打量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大哥那时已经开始接手部分家族生意他站在主位接受着众人的安慰和奉承而我……我像个多余的影子甚至有人会问‘这是李董家的老几?’”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那个家对我来说彻底没有温度了剩下的只有遗产怎么分股权如何计算以及我这个‘小儿子’会不会成为他们掌控家业的威胁。
”李明泽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深深的失望。
“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叛逆’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们不是怕我争家产吗?好啊那我就挥霍我就做他们眼里最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我赛车我泡吧我换着花样地花钱……但我发现那样也填补不了心里的那个洞反而更空虚了。
” “直到……我开始把我名下所有的分红一笔一笔全都捐出去。
”说到慈善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些光彩“一开始或许只是某种意义上的赌气想证明我不在乎那些钱但后来当我真正去到那些贫困山区看到那些孩子们拿到新书本、新衣服时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到那些孤寡老人因为一笔微薄的援助而老泪纵横、连声道谢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钱是可以换来这些珍贵东西的。
” “它换不来我渴望的亲情但它可以换来别人的希望换来最真诚的感激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种救赎。
”李明泽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开始认真地做这件事成立旭枫基金会和开叶一起研究怎么才能真正帮到人怎么让善款发挥最大的价值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不再是那个李家多余的小儿子而是能给别人带来一点点光和热的李明泽。
” 叶晚晴静静地听着早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看似拥有世人羡慕的一切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孤独;为什么他会对慈善事业投入如此巨大的热情甚至偏执为什么他会对郑开叶的父母产生如此强烈的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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